阿莱莱

祝卿安故,此生不负

灵验衍生|羊入虎口(7)

 

沈宴×刘泠

(含少量沈昱×徐时锦)

 

球来了球来了🤓

 

接上篇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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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

 

刘泠第二天在床上醒来,看着自己身上整齐的衣服和身边空荡荡的床铺,还是愣了那么一会儿。

难道昨晚的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?

但是身体各处的酸痛感很快传来,她撩开自己的寝衣,看到自己身上那些暧昧而斑驳的痕迹,才确定那并不是梦。

所以,沈宴这是……跑了?

“灵璧!”刘泠气呼呼地把灵璧叫了进来,“沈宴人呢?”

灵璧还在试图装傻,“沈大人又没来过……”

刘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,“我是醉了不是傻了。”

灵璧只好道出了实情,“沈大人说怕您酒醒了之后生气……说是若您酒醒不记得昨晚的事,就别说他来过……”

刘泠不禁笑出了声,“呆子。”

“所以郡主,您生气吗?”

刘泠看了灵璧一眼就猜到这话是沈宴让她问的,她想起沈宴也总爱逗自己,冷下一张脸来装模作样地说道,“生气,当然生气,他把本郡主当什么人了,说来就来说走就走?”

刘泠见灵璧咬着嘴唇不敢出声,显然是信了她的话,默默在心中偷笑。

“快过来帮我梳妆,我一会儿还要出门。”

“去找沈大人?”

“谁要去找他?我是要去找小锦。”

 

刘泠是那种一旦认定了一个方向就绝不犹豫的人,就好比如果沈宴杀了人,昨天她还会觉得不安和害怕,今天她就只会想着如何毁尸灭迹帮沈宴脱罪。

所以她现在的当务之急,就是帮沈宴走出目前的困局,她可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的沈大人。

徐时锦看着刘泠神采奕奕地出现在自己面前,就已经猜到了她的决定。明知是火坑也要往里跳,也的确符合她的作风。

“小锦,你们的计划,可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?”

“眼下倒的确是有一个。”

“说吧,要我做什么。”

徐时锦把三天后陆府要办七夕宴,沈宴要趁乱去取玉珏的计划告诉了刘泠,而刘泠要做的,就是要借着岳翎之事大闹陆府,让陆府的守卫出现松懈。

刘泠笑了笑,“闹事”可是她的拿手戏,“放心吧,此事包在我身上。”

 

这三天刘泠都没有去找过沈宴,只是每天派灵璧送去一日三餐和汤药,并附言“爱吃不吃”。沈宴每次都乖乖地全部吃完,让灵璧转告她,“爱吃”。

三天转眼就过,到了七夕那日,刘泠隆重装扮了一番,带着一群家丁跑去陆家闹事。

一开始事情倒还算顺利,刘泠虽然心里知道岳翎的死并非陆鸣山所为,但想着当初他在锦衣卫所时逼着沈宴自残那笔帐也还没算,倒也不觉得自己理亏。

眼看着陆鸣山被逼得无话可说之时,陆府的管家突然冒出来,凑到他的耳边说了什么。刘泠见陆鸣山笑容诡异,说要去书房抓贼,心中暗道不妙,赶紧跟了上去。

刘泠带着家丁死死围住了书房,她深知沈宴已经被陆家的势力威逼到降职的地步,若再被发现私自潜入陆家,陆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。

幸好刘泠向来跋扈蛮横惯了,一时之间陆鸣山也奈何不了她。她想起徐时锦说过,陆鸣山行事狡猾,必然会把那玉珏带在身边,于是就让家丁们上去一阵乱打。

陆鸣山被打倒在地,终是忍无可忍地动起手来,眼看就要够到刘泠,沈宴却突然出现踢开了他的手,把刘泠护在了身后。

刘泠看到沈宴安然无恙的出现在面前就放下了心来,压低了声音问道,“事情都办完了?”

沈宴背对着她不动声色地点了一下头。

刘泠笑了笑,当众就拉起了他的手,“我们走吧。”

说着她就拉着沈宴,带着一众家丁,浩浩荡荡地出了陆府,留下一众宾客面面相觑。

 

这么闹腾了一场,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。

七夕佳节,整个邺京都张灯结彩,街市之上好不热闹。

刘泠一出陆府就放开了沈宴的手,沈宴也不敢再去拉,只是带着她来到一处较为僻静的酒楼,上了二楼的包间。

刘泠进去后也不说话,倚在窗边,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发呆。

沈宴自知那晚趁着她酒醉一番胡作非为实在是理亏,只得小心翼翼地去拉她的衣袖,“还在生气?”

刘泠转头看到他一副又懊悔又委屈的样子,想着玩闹至此也够了,就主动拉住了他的手,“我若真的生气,今日为何还要帮你?”

沈宴这才松了一口气,将她一把拉进自己的怀里,“还好,我还以为离京之前,阿泠都不会理我了。”

刘泠有些惊讶,“离京?你要去哪里?”

“太子密令,要我北上玄武镇,明天就要动身了。”

“明天就走?那你要去多久?”

“少则一月,多则两三个月。”

这下换刘泠懊悔了,早知道沈宴要离开那么久,这三天就不拿来捉弄他了……

“离开之前,沈某想要郡主一个明确的答案。”沈宴捧起刘泠的脸,郑重其事地问道,“郡主可是真的确定要与沈某在一起,一生一世都不分离?”

“沈大人,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,你是不是该先告诉我,你与小锦,究竟在谋划着什么?”

沈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,“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
 

沈宴带着刘泠来到了北面的城门之上,这里离闹市较远,听不到七夕巧市的喧闹声,只能远远地看到一些火光。

刘泠有些疑惑,“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?”

沈宴拉着她来到城墙边,指了指城墙外的地方,“你看。”

刘泠顺着他所指,看到城门外有好些人,大多数是些老弱妇孺,三三两两地或坐或躺,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破破烂烂了,一个个都瘦弱得不成样子。

“他们是什么人?为什么不能进城?”

沈宴轻皱起眉头,叹了一口气,“两年前北方大旱,至今都未有缓解。这些人大都是耕地荒废的难民,一路走到邺京只求能有口饭吃。可如今太子急于展现自己的政绩,国库又早就被陛下早年的铺张浪费消磨殆尽,太子既解决不了难民的生计,索性掩耳盗铃一般将他们拒之城外。”

刘泠虽然鲜少关心朝政,听闻此事也觉得心寒,“可他们也是大魏的百姓……”

沈宴冷笑了一声,“百姓?能够为皇权提供价值的才叫百姓,而他们只能算是朝廷的负累。”

刘泠低下头没有说话。此时邺京城内燃放起了庆祝的烟火,城里的人欢呼雀跃,可城外的人会想些什么呢?他们是不是在想,这一支烟火的钱就够他们一月的口粮呢?

刘泠难过地想,这世道不该是这样的。

“江州库银案过去了那么多年,太子却在现在想起了翻案,你以为他是真的想帮徐家吗?他不过是想找到那笔失踪已久的库银。如今的大魏不过是表面繁荣,实则已是强弩之末,整个朝廷上行下效,官员们只顾自己享乐,全然不管百姓的死活。而国库再这样亏空下去,怕是连仗都要打不起了。”

刘泠听着沈宴的话语,有些猜到了他的想法,“沈宴,难道你是想……”刘泠看了一眼周围,确定了没有人才继续说下去,“你想……夺位?为了这些难民?”

沈宴点了点头,“也不止这些难民,还有很多被官府残害的百姓,他们本不该被这样对待。眼下,整个大魏已经烂到了根里,只有连根拔起才能获得重生。”

刘泠虽有预感他和徐时锦所谋之事绝非小事,却没想到会是这样天翻地覆的大事。

她上前一步抓住了沈宴的手,“你可知此事一旦出现任何差池,搭上的可是徐沈两家所有人的性命?”

沈宴淡淡一笑,“我知道。”

“那你又知不知道,即便你们最后能成功,史书上也只会留下弑君夺位的恶名?”

沈宴还是笑,“当然。”

“你真的想好了?”

“想好了。”

刘泠明白,沈宴的心里始终有一道过不去的坎,他想要赢过沈昱,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,所以即便他选了这条看上去最难最不可能的路,她也能够理解。

刘泠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,微微一笑,“想好了,就去做吧。”

沈宴有些愣住了。

刘泠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,“怎么了?以为我会劝你?会阻止你?”

沈宴低头一笑,他早就准备好了长篇大论用来说服刘泠,却没想到,她从来不按常理出牌。

他把她拉到怀里紧紧抱住,“阿泠,我后悔了。”

“后悔什么?”

“后悔没有早一些认识你。”

刘泠笑了起来,“沈大人,缘分这种东西都是天定的,或早或晚,或许都会变成另外一个结局。”

沈宴揉了揉她的长发,眼神坚定,“或早或晚,你我都只有一个结局。”

刘泠伸手环住了他的腰,“可是沈大人,你要离开这么久,我不放心……”

“相信我,答应你的事,我一定会做到。”

“所以等你回来,你就会娶我吗?”

沈宴亲了亲她的额头,“等这一切都结束,我会娶你,你会有一场最盛大最隆重的婚礼,成为整个大魏最尊贵的女人。”

刘泠笑了起来,她并不介意她的婚礼是否隆重,可她在意这个承诺,这代表沈宴对他要做的事有信心,代表着他相信自己一定会赢。

对刘泠来说,这样就足够了,因为无论最后的结局如何,她总是要陪着他的。

“阿泠,我们去找个画师给你画一幅画像好不好?”

刘泠眨了眨眼,“给我画像?怎么,沈大人要睹画思人?”

“嗯,可以吗?”

“那可得找个最好的画师,本郡主的美貌,一般人可画不出来。”

沈宴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。

 

画完画像,夜已经深了。

两人坐在自家的屋顶上,从漫天星辰看到旭日东升。

刘泠一直紧紧握着沈宴的手,她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。邺京之中风云变幻,她总觉得,待沈宴回来之时,一切可能都不一样了。

恋恋不舍地送沈宴出城后,刘泠前脚刚回到定北侯府,太子的内官后脚就前来宣诏,说是要请她入宫一叙。

来到东宫,刘望还是和从前一样,一张看似和煦的笑脸让人猜不透心思。

“堂妹啊,你这次回京孤还未曾好好招待于你,恰好今日新进贡的荔枝到了,所以孤特意请堂妹来一同品鉴。”

“多谢太子殿下。”

“孤也知道,前阵子沈宴替孤查案受了些委屈,堂妹放心,待这次沈宴从玄武镇归来,孤会赐他北典正司指挥使一职,也会给你二人赐婚,算是孤的一点心意。”

刘泠有些惊讶,一时猜不透刘望的话中有何深意,只得应承道,“多谢太子殿下,沈宴为太子殿下办事是他的本分,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。”

太子笑了笑,“他若真这么想,孤就放心了。”

刘泠觉得他的话有些不对劲,但刘望接着就转移了话题,仿佛刚才那几句只是闲聊。

一顿荔枝宴刘泠吃得食不知味,从东宫一出来就直奔徐时锦在宫里的住所。

刘泠将刘望的话一字不差地告诉了徐时锦,却见她的脸色白了白。

刘泠看她的脸色不禁更加紧张,“小锦,太子是不是有所怀疑了?”

徐时锦叹了口气,“他原本可能只是试探,但你一出东宫就来找了我,怕是真的要引起他的怀疑了。”

徐时锦见刘泠一脸懊恼,又笑了笑,“你也不必这副表情,太子本就冷酷而多疑,怀疑上我们也是早晚的事。”

“小锦,我其实有些不明白,虽说太子重查江州库银案并非全然为了徐家翻案,但到底也是向着你的,你为何要帮着沈宴……做那么危险的事?”

徐时锦笑了一下,神情却很是淡漠,“刘氏父子不过都是一丘之貉,当年我父母的案子疑点重重,陛下却为了平息众怒草草结案,让我的父母背上‘国贼’的骂名。害死我父母的虽是陆家,但陛下亦是帮凶。这个仇,我一定要报。”

刘泠叹了一口气,“可如今太子起了疑心,我们该怎么办?”

“你也不必过于忧虑,想必太子这几天还会邀你进宫叙话,你照常应答即可。若是太子问起我的事……”徐时锦低头思考了一下,“你就以关心我的终身幸福为由,催促他纳我为妃,想必他也不会多问什么了。”

“可他要是真纳你为妃,沈昱怎么办?”

提到沈昱,徐时锦的脸色变了变,轻咳了一声,“关他什么事……何况太子从未真心想纳我为妃,他不过是想要那笔库银。”

刘泠点了点头,“你说的我都记住了。”

“还有,沈宴回来之前,你我最好都不要再有联系了。”

“好,我明白了。”

刘泠走后,徐时锦叫出了躲在屏风后的鬼面,写了一张字条递给了他,“去交给沈宴,告诉他,太子已经盯上了阿泠,‘那个方法’我们虽不想用,但恐怕已然没有选择的余地了。”

鬼面点了点头。

“还有,到了玄武镇,你就留下帮助沈宴,陆公已经派了虎啸前去,他一人恐怕不好应付。”

鬼面目光灼灼地看着徐时锦,没有应承。

徐时锦躲避了他的目光,“我在京中不会有危险。”

鬼面这才点了点头。

 

沈宴离开的第一个月,太子常常召刘泠入宫,旁敲侧击地问着沈宴和徐时锦的事,好在刘泠早有准备,倒也应对自如。太子见问不出什么来,渐渐地也就不再召她了。

到了第二个月,沈宴还是没有回来,刘泠的身体却起了变化。她变得有些嗜睡,整日懒洋洋地不爱动弹,胃口也有些不如从前。

灵璧以为是暑热导致刘泠胃口不好,特意煮了她夏日最爱吃的莲子羹,谁知她才闻了一口就开始干呕了起来。

这下,刘泠意识到不对劲了。

“灵璧,我上一次葵水是何时?”

“好像……已经是两个月前了。”灵璧这下也反应了过来,“郡主……你该不会……?”

刘泠虽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怀孕了,却知道此事决不能声张出去,外面的大夫终究是信不过,思来想去,想起她母亲的乳母是医女出身,如今正住在邺京。

她请了那位嬷嬷来到府里,说是想听听母亲儿时的故事,便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。

“孙嬷嬷,我心中有一个疑惑,不知嬷嬷能否给我一个答案?”

刘泠说着伸出了自己的手腕。

孙嬷嬷搭上她的脉搏,不一会儿就皱起了眉头,“郡主……您这是……”

孙嬷嬷知道刘泠尚未出阁,未婚先孕这种事传出去,刘泠这辈子就毁了,所以不敢再说下去了。

刘泠得到了答案,心中却是高兴大过于不安的。

“孙嬷嬷,它多大了?”

“看脉象,已有两个多月了。”

刘泠想,那应该就是自己酒醉,沈宴翻窗进来的那次吧。

“它可还健康?”

“目前看来一切无恙。”

刘泠抚摸着小腹笑了起来,这是她和沈宴的孩子,它的父亲会成就一场翻天覆地的大业,它自然也会是个坚强的孩子。

送走了孙嬷嬷,灵璧有些不安地问道,“郡主,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徐女官?”

“如今最好还是不要和小锦联系,况且……”刘泠摸着肚子笑容甜蜜,“沈宴也应该快回来了,我想让他第一个知道。”

 

到了沈宴离开的第三个月,刘泠没有等到他回来,却等来了一道圣旨。

陛下下旨,封她为安和公主,要她前往夷古和亲,嫁给夷古太子拓跋烈。

刘泠闯入东宫去找太子,求他想办法收回承命,太子却说,“堂妹啊,孤也不想你远嫁,可拓跋烈指名道姓要娶你,还扬言若父皇不允就要攻打我大魏,孤也是无可奈何啊。”

“可殿下答应过我,等沈宴回来,会为我们赐婚的……”

“为了一个公主挑起一场战争,你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会为此送命吗?更何况……”太子看了一眼在身边奉茶的徐时锦,“沈宴离开了三个月,确实是太久了。若他早一些回来,孤早就给你们赐了婚,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了。小锦,你说是不是?”

太子说着握住了徐时锦的手,脸上虽带着笑,眼里却满是探究。他知道,刘泠是沈宴唯一的软肋,是他控制住那匹孤狼的最好手段,若非如今国库空虚实在打不起仗,他说什么都不会让刘泠远嫁夷古。

徐时锦努力压下心中的嫌恶没有抽出手,淡淡一笑说道,“殿下,鲁连山生性狡猾,他那个师父鲁鹤也必然不是等闲之辈,沈大人虽多花了些时日,但想必定能完成殿下所托。”

刘泠还想再说什么,却被徐时锦用眼神制止了。她知道,只有等到沈宴回来,一切才可能有转机。

 

刘泠就这样被送回了江州待嫁,十日之后,她就要出发前往夷古。

她每日躲在房间里以泪洗面,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沈宴的名字,可他终究还是没有出现。

她只能找来了杨晔,决定如果到最后沈宴还没有回来,就让杨晔带自己先逃走。

到了最后一天晚上,刘泠正绝望地收拾着东西准备和杨晔离开,却听到窗户被推开的声音。

刘泠深吸了一口气,回头,终于见到了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。

刘泠扑到了他的怀里,这些天的不安和委屈在这一刻彻底释放了出来,她抱着他失声痛哭,“沈宴……你怎么才回来……”

沈宴的眼眶有些红了,但他努力压抑住了自己的眼泪。他的双手悬在半空,他多么想要拥抱一下怀里的人,可最终他只是握紧了拳头,然后垂下了手臂。

刘泠察觉到他的异样,轻轻推开了他,沈宴的眼神冷得让她害怕,“沈宴……?你是来带我走的……对吧……?”

沈宴却只是轻叹了一口气,“公主,圣旨已下,沈某也是无可奈何。”

刘泠抓住了他的手腕,激动地说道,“沈宴,我们远走高飞好不好?我们……”

沈宴却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,“刘泠,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,我不可能现在放弃。”

刘泠那句“我们有孩子了”就这么生生地被卡在了喉咙里,她松开了沈宴的手腕,苦笑着说道,“所以你要放弃我,是吗?”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刘泠笑了起来,眼泪却不断地滑落,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,却又很快松开了手。若是让沈宴知道了孩子的存在,他会改变主意吗?或许会吧,可那对于刘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?她不想做一个用孩子绑住男人的可悲女人,她想要的感情,沈宴终究是给不了了。

她忽然想起那日城门之上他对她的承诺,这么多年来她自诩清醒,以为自己不会为那些稍纵即逝的爱情而动心,却终究还是信了他的花言巧语,以为他和其他男人不同,以为他和她的父亲不同。

可到头来,却都是一样的。在男人的心里,与他的事业相比,爱情终究是被最先抛弃的那一个。

刘泠擦了擦眼泪,即便她是被抛弃的那一个,她也想有最后的尊严,“沈宴,你走吧,从今往后,你我再无瓜葛。”

她试图摘下手上的玉镯,可那玉镯却卡在了她的手腕上,她越是着急想拿下来,就卡得越是紧,怎么都脱不下来。

刘泠索性拿起了书桌上的砚台,冲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地砸了下去。

“你……”沈宴想要去拦,却已是来不及了。

玉镯被砸得粉碎,刘泠的手腕上布满了被玉镯碎片划破的伤口,顿时鲜血淋漓。

“你这是何苦……”沈宴皱着眉头,伸手想去看她的伤势,却被刘泠躲开了。

刘泠的手腕很疼,却远不及她心口的剧痛,她笑了起来,眼里却是一片荒芜,“抱歉了沈大人,这么贵重的玉镯被我毁了,改日我成了夷古太子妃,一定赔你个更好的。”

“刘泠……你让我看看你的伤。”

沈宴再次伸手,刘泠还是躲开了。

“我差点忘了,沈大人将来可是要坐拥天下的人,一个小小的玉镯怕是也不会放在心上。看来我也没有什么好送给沈大人的,那就祝大人前程似锦,得偿所愿。”

沈宴看着眼前伤心欲绝的刘泠,却只能握紧拳头,什么也不能说,什么也不能做。

刘泠的脸彻底地冷了下来,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,“沈宴,我再也不想见到你,滚!”

刘泠再睁开眼睛的时候,房间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,她终于再也忍不住,跌坐到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。

灵璧听到动静跑了进来,把刘泠扶了起来,“公主……你怎么了公主……”

刘泠没有说话,只是哭得浑身都在发抖。

“公主……您不能情绪这么激动……您还有身孕呢……”

刘泠这才停下了哭泣,伸手去抚摸自己的小腹。即便沈宴变了心,那也是她的孩子,她要保护好她的孩子。

“杨晔呢?”

“还在等着呢,公主想现在走吗?”

刘泠原本打算逃走也只是权宜之计,她是准备去找沈宴的,可如今她只想带着孩子去一个谁都不认识她的地方,那她就不能留在大魏了。

“告诉杨晔,混进送亲队,等到了夷古我们再逃走。”

灵璧哭着点了点头,“公主……您先让我给您包扎一下伤口吧……”

刘泠抬起手腕看了看,看到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,她心想,这些伤口大概都会留下疤痕吧。想到这里刘泠突然笑了起来,笑容却格外凄凉,“灵璧,你说我是不是很笨?我明明想把那镯子摘下来,如今,却是再也摘不掉了。”

灵璧见刘泠伤心疯了,也只能跟着她一起落泪,“不会的公主,奴婢去给您找最好的伤药,一定不会留疤的……”

刘泠苦笑了一下,“有什么意义呢……反正我心上的伤疤再也不会好了……”

刘泠抬起头,看到了挂在墙上的母亲的画像。她想起母亲曾说过,说她总有一天会找到那样一个人,牵着她的手,陪她度过一生,让她永远都不会孤单。

母亲去世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相信过这句话,可沈宴的出现让她重新敞开了心扉,她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一颗心交给沈宴,却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它摔得粉碎。

刘泠攥紧了自己的拳头,她和她的母亲一样信错了人,却不能像母亲一样软弱,她不想整天哭哭啼啼又自怨自艾,更不可能像母亲那样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做傻事。

刘泠又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小腹,然后下定了决心。她要带着她的孩子,远离这些是非,好好的活下去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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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章开始好好虐一下沈大人🤓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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